太阳从地平线上跃起,离地三杆高,黑压压一片的齐国军阵依旧队列整齐。

不是他们的纪律好,而是鲁国营帐愣是没有丝毫的动静。

没有厮杀,军阵自然也就不会乱到哪里去。

不过众多的军卒,随着时间延长,到了此时,已经不像先前那样精神。

“彼其娘之!这些鲁军怎么都不迎战?!传令下去,再次擂鼓!我亲自带领一百战车冲阵!就不信不他们不出来!”

传令兵应诺一声,跑开去。

精赤着上身的军汉,拎起鼓架上靠着的两个婴儿手臂粗细的鼓槌,深吸一口气,缓缓举起,胳膊上的大团肌肉如同老鼠一般猛地一窜舒展开来,红布包裹的鼓槌重重的砸落在鼓面上。

牛皮鼓面剧烈颤动,一声沉闷如雷的声响也随着传出——“咚!”

战马嘶鸣,车轮滚滚,旌旗招展,鼓声隆隆。

一百辆战车从军阵中驶出,如同一道钢铁洪流,朝着鲁国营寨所在之地滚滚而去。

一面‘高’子大旗迎风飘扬,身前有橹盾遮挡的君子婴,似乎在高声呼喝着什么。

眼见得有主将亲自冲阵,齐军这边萎靡的军士再次战意高涨起来。

公子无诡驾战车来到剩余战车的最前方,抽出腰间佩剑,以剑柄敲着胸甲,嘶声大吼:“战!战!战!死战!”

身边甲士见此,也用手中长戈柄顿在战车上,跟着大吼:“战!战!战!死战!”

声音粗狂沙哑,带着一种说不来的感染力,闻之令人热血沸腾!

其余兵卒闻听如此,也是有样学样,捶着胸口大声嘶吼:“战!战!战!死战!”

声音如同一片闷雷,带着冲天战意,对着鲁国营帐轰轰而去,一时间天地间只剩下这一种声音在回荡,就连沉闷的鼓声都被遮掩了下去。

鲍叔牙原本无精打采的靠在车栏杆上打盹,此时也被刺激的握紧佩剑,几乎忍不住的想要跟着呼喊出声。

他身子绷直,目光穿过如林戈阵,落在前方带起一片烟尘的君子婴所带领的车阵上。

或许这些人真的能够将鲁军战败也未尝不可!

自己跟公子雍两人也许都错了!

他握紧栏杆,目光牢牢的锁定在那奔腾的车阵之上。

君子婴的车阵停在距离鲁国营地一箭之地,热血沸腾的他,忍不住拍打栏杆,另外一只手举着一根长戈,指着已经没有动静的鲁国营寨高声喝骂。

然而,迎接他的只有沉默。

如果不是能够见到一些负责警戒的鲁国军卒,都会让人忍不住的怀疑,这是一处空营地罢了。

君子婴高声喝骂的嗓子都哑了,鲁国军营依旧毫无动静,怒气勃发的他高喝一声,不再忍耐,率先对着鲁国军营冲杀过去。

跟他同一辆战车上的‘车右’连忙将一面大盾举起,将君子防御在后面,身后的一个弓手已经将背上长弓取下,搭在弓弦上。

其余人也纷纷效仿,一同对着鲁国营地冲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