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愚蠢!”

原本还满怀希望的鲍叔牙见到此幕,大骂出声,‘砰!’的一声拍在栏杆上。

鲁军营地建在地势较高一些的地方,通往上面的道路虽然算不得特别陡峭,却能有效的阻挡从下往上冲去的战车,而他们从营地里冲出来却是下坡路,不受影响!

而且鲁国营帐在修建的时候来就充分考虑到了齐师的进攻,营地前方只留下了一条能供三辆战车通行的道路,其余地方都挖掘了众多一尺宽窄的沟渠。

沟渠不宽却很深,能够有效的阻止战车前行,即便是填,一时间也填不上。

君子婴所带领的战车足足有一百辆!

刚才一阵冲击而来队形已经不严整,这样的队伍,如何能在短时间里冲击到鲁军营帐前方对鲁军营帐形成有效的压制?

就这样的冲上去,除了挨打之外,并不会取得多大的战果!

果不其然,不等君子婴等人冲到跟前,一片乌云带着刺耳的声音凌空飞起,对着靠近营地的车骑就罩了下来。

那是被鲁军抛射出来的羽箭。

“举盾!”

有经验的军官大声呼喝,而热血上涌的君子婴也被‘车右’一把扯到大盾下面。

紧接着就有大雨敲打房顶之声响起,还带有羽箭钉在橹盾之上的‘嗡嗡’声。

吃痛的惨叫声接连响起,中箭了的马儿发了狂,不管不顾的拉着车乱跑,直想快点离开这片夺命之地。

惊慌躲避箭雨的‘御戎’拉扯不住,还不待他出声呼喊,就有一支羽箭从天而降穿透了他的身子。

“君子,马惊了!战车也无法掉转,快点跳车!”

见君子婴还在发愣,趁着没有箭雨落下的空隙,车右伸手夹着君子婴从颠簸的战车上滚落下来,手里提着的橹盾也顺势盖在身上。

其余靠后的战车,‘御戎’在拼命的掉转马头,只是之前相互间靠的太近,一心只想着进攻,根本没有想后退的事情,一时间想要掉转也不容易。

战车之上的弓箭手,在从最初慌乱乱中回过神来,在橹盾手的护卫下引弓还击。

只是鲁军营地里的弓箭手只是躲在营地里面进行抛射,并不露头,所以他们也只能凭借着感觉朝着鲁军营地抛射还击,再加上人少,起到的作用并不大。

一轮箭雨过后,又是一片乌云飞出,正在裹挟着摔得七荤八素拼命往后潜逃的‘车右’怪叫一声,将君子婴塞进鲁军挖的一条用来阻挡战车的沟槽里,而他来不及跳进去,就将身子蜷缩在君子婴上方,又将橹盾挡在自己身上,刚刚做好做些,箭雨再度簌簌而下,地面上顷刻间就多出来了一片如同没了麦穗的麦田……

君子婴失魂落魄的看着鲁国营地前面倒伏的尸体,那些尸体上插满了箭矢,如同一个个巨大的刺猬。

血腥味扑面而来,令人浑身战栗。

仅仅只是片刻钟的时间,就有将二百多人丢掉了性命,战车被毁三十四辆!

这样的战争,给君子想象的不一样,他想象中的战场只有快意杀戮,只有敌人狂飙的鲜血,只有乱飞的残肢断臂,死伤的只有敌人,而没有自己人。

他所有对战争的想象,都在短短的片刻钟里,被鲁军用羽箭残暴的撕破了。

原来鲁军也不是泥捏的,也不是待宰的羔羊。

如同挨打了当头一棒的齐师兵卒,在这一刻,才在心底浮现出这样的念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