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州下邳郡刺史府。

大殿议事厅中,刘备端坐上首,其下一干文武分列两端。

“子仲!你那边情况怎么样?”

刘备巡视殿中诸臣,目光落在糜竺身上,他深知从古至今令百姓迁徙故土便是一个极其困难的事情,故而先行询问糜竺。

中原的百姓比之游牧民族不同,即使家乡住的是断壁残垣,穿的是衣不蔽体,他们也宁肯生活在这里,死在这里,也绝不愿去往他处生活,原因很简单,这里是他们的家。

糜竺站出身来,无奈摇摇头,淡然道:“禀主公,莫说迁徙百姓,即便是变卖在下名下所有产业之事也是杳无音讯,乱世当中又有何人愿将随身可携带走的财物,变成一些破砖烂瓦,时至今日,在下甚至连一处产业都未卖出。”

刘备似乎对变卖变卖产业之事早有预料,只是嗯的一声点点头,旋即又问道:“那百姓呢?百姓可愿迁徙他处?”

糜竺恭敬道:“主公!在下命人四下张贴告示,有愿意迁徙者,赏钱三十贯,良田一亩,可告示张贴数日之久,竟无一人表示愿意迁徙,本以为百姓是觉得价码太低,故而在下又提高了价码,赏钱五十贯,可......可时至今日仅有百十人迁往广陵等地,更无他人愿往。

在下无能,还请主公责罚!”

“哼~”

殿中张飞发出一抹狞声,闪出身来,对糜竺言道:“子仲啊,俺张飞教你一个法子,百姓保管迁徙,甚至连赏钱都不拿!”

“哦?”

糜竺眸中灵光一闪而过,作揖行礼:“还请三将军不吝赐教!”

张飞胸脯一挺,昂首叉腰,甚是神气,撇一眼糜竺,道:“明儿个你贴出告示,便说曹贼欲在次年开春再屠徐州城......”

“翼德!休得胡言。”

刘备本来觉得张飞会有什么高招,未曾想竟是这么一个损招,话音未落,便狠言制止。

糜竺淡然回道:“三将军,若是如此,只恐整个徐州会再度陷入恐慌,未战而乱,曹贼只会来的更快!”

“是啊!是啊!”

众人交头接耳,对张飞之言皆持以反对之势。

张飞稍有怒色,环眼瞪如铜铃,虎须倒竖,于这大殿之中走一遭,一言不发便令这大殿悄无声息,旋即面对刘备,嘿嘿一笑,转嗔为喜,道:“哥哥,且听弟弟把话说完。”

刘备点头,示意其继续。

“告示之上再写明哥哥要为徐州枉死在曹贼手中的军民报仇雪恨,这彭城、下邳即将成为战场,未免再次伤及无辜,故而请百姓迁徙他处避难,不知何如?”

张飞这一番话,令刘备豁然开朗,且不说张飞此计可行与否,单单能想到这种计策之人便绝不是俗人,张飞的计策里总是透着一股出乎意料的味道,这让刘备很是欣慰。

聪明一时,糊涂一世!这便是猛张飞最真实的写照!

一时间,殿中诸臣大改前态,转口称妙。

张飞亦是昂首挺胸,很是神气!

“不可!!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