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去那几个被捆了的人屋子里找。”

银杏去了,不多时从那几个被拖走的侍女屋子里头,还真翻找出来了。

银杏白了脸,明姝看着找出来的东西,突然想起那几个被绑走的侍女,隐约好像是哪天跟着她去慕容叡那里的几个。

她不知道是自己真遭贼了,还是因为上次她们知道了什么?

脊梁底一股凉气升起,手脚冰凉。

不知过了多久,银杏过来禀报,“五娘子,二郎君过来了。”

明姝让人把慕容叡请进来。

慕容叡进来,目光在室内逡巡一圈,最后落到坐床上的年轻女子身上。

“嫂嫂。”

明姝请他坐下,询问他的来意。

慕容叡道,“我这趟前来,只是为了和嫂嫂说一声,东西已经查出来了。”

“嗯。”明姝点点头,“那就太好了,本来就是过来给十六叔见礼的,要是送的东西短缺了,那就太过意不去了。”

“还有我这儿,也多谢小叔了。”

“不必谢,偷东西的那两个我直接叫人杖毙了,嫂嫂应该不会怪我多事吧?”

明姝吃了一惊,原本低垂的眼,也不由自主的抬起来,“打死了?”

慕容叡点头,“有过一次就有第二次,不下重手,恐怕其他的人也有样学样。”

他说着,侧首仔细端详明姝,“瞧嫂嫂的模样,可是觉得我惩罚过重?”

“不,没有。”明姝摇摇头,“既然都查出来了,那对十六叔那儿也有个交代。”她迟疑了下,“只是,小叔怎么知道我这里有人行窃的?”

自己这儿和慕容叡之间隔着好几个院子,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从哪儿知道的消息。

慕容叡不答反问,“嫂嫂觉得呢?”

目光脉脉,柔如春水。

“这个我怎么知道。”明姝干笑了两声,“只是奇怪。”

“这个不怪嫂嫂,嫂嫂初来就遭了事,哪里顾得上这些。我收拾的时候,一道就替嫂嫂全都拾掇了。”

明姝点头,慕容叡开口,“两次。”

明姝迷惑不解,“甚么两次。”

“嫂嫂已经欠我两次人情了。不知道嫂嫂甚么时候能还上。”慕容叡道,他状若无意。

明姝瞬间挺直了脊梁,从坐床上下来,站好了郑重的拜身下来。

她腰杆挺得笔直,面上肃穆,活似是在拜他牌位。慕容叡笑容一僵,不知道她卖的什么药。

面前的美人款款拜下,腰摧折下来,广袖垂下,如同帷帐一样把她容貌护的严严实实,他最多也只能瞧见她乌黑的发顶。

“小叔对我恩重如山,救我于水火之中,这等恩情,实在难以报答,哪日小叔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,万死不辞。”

这话说的掷地有声,慕容叡听得混身上下都不得劲。什么叫做用得着她的地方,什么又叫做万死不辞,这女人嘴里到底说什么?

明姝的腰弯下去好会,都没听到慕容叡开口。胳膊端起久了,难免酸疼,她从两臂之间抬起头,就见着慕容叡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。

“万死不辞。”对上那双乌黑的眼睛,慕容叡终于开口,“真的?”

“救命之恩,无异于再生父母。”她站在他面前,亭亭玉立,双眼清澈见底,“我虽不才,但也明白自己这命,是小叔所救。小叔此恩,没齿难忘。”

“小叔以君子之行,我当以君子之义报之。”

说罢,她肃容再对他一拜。

此刻的小嫂嫂像是变了个人似得,她年纪比他小,在他看来,虚担了个嫂嫂的名头而已。何况就算是真和他那位短命的兄长有过夫妻之实,也算不上什么。

“君子之行,嫂嫂太看得起我了。”慕容叡突然没了耐性,他这段日子和她真真假假,她这一脸正气的道谢,要是个讲究脸面的,恐怕就讪讪不敢轻举妄动。

可惜她还是太高看他了。

“嫂嫂以为我出手,是因为我君子?”慕容叡反问,他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。

“那么小叔是以为甚么呢?难道是对长嫂图谋不轨,鲜廉寡耻?”

她抬头,杏目里已经燃起了怒火,“难道这个才是小叔?”

她鲜有真正发怒的时候,哪怕之前在郊外,她的怒都不自觉带了几分的嗔。像是小野猫发火,伸出爪子挠,他飞快抽手,叫她一爪挠空。

现在叫被挠实在了,‘鲜廉寡耻’四个字丢在脸上,砸的脸皮生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