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,这国书,应该如何写是好呢?

除了答谢,及希望永世友好之类的说辞之外,他加了一句,朕的爱妃,贵国郡主楚王爷之女,最近身体抱恙,思乡情深,希望贵国能派人来看望她,聊解思乡之痛。

假如慕容白与楚天舒顺利到达燕国,楚王爷必知道自己身边的这一个是假的。他只是希望燕国国君把自己的这一消息传达给楚王爷,且看他如何反应便知。

夏未暖仍然一个人呆呆地呆在房中,那件事之后便没有笑过,也没有说过一句话,回到家中之后便没有出过门。

作为父亲的夏源河一面担心着,一面害怕着。

“女儿,你跟父亲说说话吧,你哪里不舒服?”

没有回答。

“女儿呀,父亲可是担心你担心得紧,你别这样吓父亲啊?”

“女儿,是不是那个老东西欺负过你了?”

“女儿不用慌,言哥哥已经答应娶你为后了。过去的事情就不用管了,好吗?”

夏未暖只在听到慕容言娶她这一句之时,眼中有了一丝神采,看了一眼父亲,但那神采又很快黯淡下去了。

夏源河无法,只能又安慰:“你看你最近吃得少,都瘦了好多了。未暖现在可是待嫁的新娘啊,要吃得好好的,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嫁给慕容言,做一国之母,母仪天下啊。”

“乖女儿,今天皇上还向我询问你的情况呢,瞧他那高兴和急不可待的样子,他可是很盼着你风风光光地嫁过去啊。”

没有得到任何回答的夏源河,最终叹了一口气:“那你好好休息吧,父亲不打扰你了。”

他走了出去。

他不知道那天晚上究竟发生过什么,就算他问了,夏未暖也不告诉他,而他,也不敢去查。

他不知道,夏未暖到底是因为杀了皇上而心中郁结难解,还是因为……别的事情。

“看好小姐,有事随时叫我。”他只能吩咐门口的丫环。

到了院门口,又对侍卫说:“最近都给我看严点。加派人手。如果小姐要外出,就让她出去,但要多派点人跟着。”

做完了这一切,他仍然是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女儿那姹紫嫣红的小院子。一向活泼好动的夏未嫁变成如今这个样子,他的确是非常非常担心。

但是夏源河的这些侍卫,在红梅眼中根本就不能算得上是一种防守。

她轻轻巧巧地,就在无人发现的情况下,潜入了夏未暖的房间。

夏未暖仍是坐在梳妆台前一动不动,只是在无人的时候,她才会泪痕满面。那天的事情,对她来说就是一个恶梦,一个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恶梦。那种耻辱,那种罪恶,那种委屈,及刺杀皇上时的畅快,杀了他后的害怕,所有情绪都混合着在她心中乱冲乱撞,她几乎承受不了。

还未等她理顺,接受和平顺,父亲又急不可待地提起她与慕容言的婚事,害怕被人抢了先。夏未暖开始害怕,害怕成为慕容白的妻子,害怕她一直深爱的慕容言知道自己贞洁不再,原是那样不堪的女子。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,但她仍然希望,在面对慕容言的时候,她是完整的自己。

她慌张,她逃避。她甚至比自己献身先帝,杀了先帝还要害怕。

“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到悲伤的新嫁娘呢!”身后一声娇笑,随即是妖媚入骨的声间。

夏未暖不禁全身都起了寒意,这声音勾起了她自己脑中那些不堪的记忆,她在先帝身下,那些控制不住的由她自己嗓子中发间的声音……

她慢慢地转了身。眼前的女子身材匀长,抹胸裙,对襟外套,胸前那一抹雪白大部分都露在了外面,这一身打扮就活脱脱一个欢场女子。

“你是谁?”为何突然出现?是人是鬼?夏未暖不禁揉了揉眼睛,真希望她下一刻就消失掉。可她再睁眼时,她却还在。

“我叫红梅。”红梅继续娇笑着,慢慢走了过来,甚至伸出了手缓缓地摸过夏未暖的脸:“多么俊俏的一张脸!多么年轻细腻的皮肤!啧啧!真是可惜了。”

夏未暖皱起了眉头,这奇怪的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欢场女子怎么会这么无礼,都怪自己刚才一直在发呆,并没有留意她是开门进来的还是跳窗进来的。

她虽情绪不佳,但一向并不会任人摆布。她扬起手一巴掌打掉那自称红梅的女子的手,狠狠地说:“滚!从哪来来的滚回哪里去!否则别怪我不客气!”